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瓜子属炒货一族,细分一下有三大主力:一是上海人叫做“香瓜子”的葵花子,二是西瓜子,三是南瓜子。此外,还有白瓜子、吊瓜子等一干偏师。

图说:琳琅满目的瓜子。

儿时正是计划经济年代,瓜子在节日定额配给;一年二三回,每次每户半斤。只因种得少,强调“以粮为纲”,轻经济作物。多种一颗粮食就多一颗打击“帝修反”的子弹,似乎多收一颗瓜子就多产了一颗臭弹、鸦乌弹。还认为多种经济植物会成为产生小生产及资本主义的温床,就会腐蚀人的思想;怎么能让“帝修反”和平演变梦想在我们X代身上实现?!

活人怎能让尿憋死,想吃瓜子就要走自力更生道路。说来有一个好,与花生、香榧子等炒货相比,你住上海这样土比金贵的都市,还有办法就地取材解决瓜子来源,一解肚里爬出的馋老虫。虽没办法种葵花,但到夏天,西瓜会有的,而吃南瓜的日子就更长。只要这个世界有西瓜南瓜吃,就会有西瓜子南瓜子吃;就可聊补配给瓜子不过瘾之苦。

图说:南瓜子来源多,就是吃起来感到有的油。

平时吃南瓜西瓜,都把瓜子仔细收拣起来,沙里淘金似的一一洗净,摊在淘萝、竹匾上晾晒。干后,宝贝样地收起藏好。

图说:有瓜子晒是幸福的。

说到收西瓜子,有点要注意,圆滚滚的解放瓜籽不能要。有歇后语说“磕瓜子磕出个臭虫——充人(仁)”,可解放瓜的籽比臭虫小,既不好磕,也磕不出什么肉来充人;因而不在收藏之内。一般收的西瓜子,多是平湖瓜和开封瓜;籽大,阔而扁平。

图说:解放瓜籽,不宜用来炒瓜子。

自家炒瓜子,可咸可甜。咸的是酱油瓜子,炒熟加酱油。到上世纪80年代,成为闸北炒货厂风行上海的“好吃来”酱油瓜子;该厂另一款原创的“佳梅”的话梅瓜子,酸酸甜甜受欢迎。

图说:酱油瓜子,卖相就要黑又亮。

再说甜瓜子,那是母亲炒的甘草瓜子,不知是她发明还是学习他人。到中药房买来甘草粉,放在碗里,用水调开。在瓜子起锅时,倒入翻炒;瓜子裹上一层薄薄的甜咪咪的粉。

图说:中药房的甘草粉,用以提升瓜子。

图说:甘草瓜子,裹上一层薄薄的甜咪咪的粉。

十多年后的年,安徽“傻子瓜子”走红上海滩。我到淮海电影院旁野荸荠食品商店去买,说那里货色正宗。一吃,觉得就是当年的甘草瓜子。

在计划经济日子里,上海人吃瓜子除靠配给、靠自力更生外,还有一途径是靠外地亲戚朋友施以援手,或自己出差时顺带捎。亲戚带的黑龙江香瓜子,颗粒大而饱满,花纹黑白分明。现在吃的这个那个牌的葵花子,都比不上它。说当地人还吃生葵花子。

图说:上海人叫做“香瓜子”的葵花子,那是我的最爱。

丰子恺先生认为,在中国人人都具有拿博士资格的拿筷子、吹煤头纸和吃瓜子这三项中,“技术中最进步最发达的,要算吃瓜子。”

图说:吃瓜子是中国人的强项。

他细腻地描写了少爷和小姐太太们的这一拿手戏,男式:“一粒瓜子塞进了口里,只消‘格’地一咬,‘呸’地一吐,早已把所有的壳吐出,而在那里嚼食瓜子的肉了。那嘴巴真像一具精巧灵敏的机器”。而女式更显美妙,“把瓜子垂直地塞进门牙的中间,而用门牙去咬它的尖端。‘的,的’两响,两瓣壳的尖头便向左右绽裂。然后那手敏捷地转个方向,同时头也帮着微微地一侧,使瓜子水平地放在门牙口,用上下两门牙把两瓣壳分别拨开,咬住了瓜子肉的尖端而抽它出来吃。”

图说:写过《吃瓜子》的丰子恺先生。

我到是喜欢罗马尼亚电影《神秘的黄玫瑰》中,那位马尔杰拉图同志的吃法:葵瓜子连盘生吃,用WAITER上菜的姿势端着,边走边吃。无比优雅的一颗颗地抠,豪迈得一颗颗地“呸呸”,不要太潇洒。男人要么不吃瓜子,要吃就要这腔调。

图说:手拿向日葵——一盘葵花子的马尔杰拉图同志。

据民国时交大同学回忆:他们欢喜3个铜板一包的花生,而不爱瓜子。说吃瓜子“因为费时久而收效少,这是不合吃的经济原则的。”这倒是减了丰先生的担忧——“中国人在‘格,呸’、‘的,的’的声音中消磨去的时间,每年统计起来为数一定可惊。将来此道发展起来,恐怕是全中国也可消灭在‘格,呸’、‘的,的’的声音中呢。”

在当时上海的北市,则是另一番景象。年出版的《上海轶事大观》里写道:“即以瓜子而论,每日消耗在四十石上,以茶楼、酒肆、菜馆、妓馆为最多。正月可销至六、七十石。按沪上自禁鸦片后,消遣之物以瓜子最为普通,其数殊可惊也。”

瓜子是生活消遣的调料,也是情绪的宣泄口。我朋友的公司里,有对小夫妻。丈夫偌要知太太的心情,只要去看厅里茶几上的瓜子壳:是堆成一座象模象样的金字塔还是呈天女散花状;前者预告晴,后者通报雨。

见过有心人用瓜子壳做公益广告。创作的瓜子国画颇显水墨效果,一山水画,另一是鸟立枝头的花鸟画。两幅题款统一:嗑瓜子有文化。一旁有注脚:请勿乱丢瓜子壳。

图说:瓜子画。

瓜子也是面镜子,不仅能观照经济面色,也能折射出政治风云。就说上海人排队买过的“傻子”瓜子,吃起来是捏瓜子的三个手指粘乎乎的,嘴唇也是粘乎乎的。可这瓜子竟牵系了一位伟人的目光,映照出共和国一段不寻常的日子。

袁念琪。年从农场考入大学,获法学士学位。年考入上海电视台,高级编辑(专业技术二级),上海长江韬奋奖获得者。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。获全国报纸副刊作品年赛一等奖等,入选王蒙主编《中国最佳散文》和《中国新闻年鉴》。著有《上海品牌生活》、《上海门槛》、《上海姻缘》、《上海B面》和《零食当饭吃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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